围攻

我一直隐隐约约地觉得,十四五岁的孩子,都有着一颗对是非善恶最为敏感的心。

今天在知乎上一不小心又看上了瘾,看到有人提起高中时他们围殴小偷,说到年少张狂,说到热血方刚,说到一呼百应,下面评论有人又有人说到应该给这样的孩子一个机会。我看完,回到楼下倒了个垃圾,出门抬头看见被干枯的树枝分隔成碎片的傍晚的天空。

突然间想起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傍晚,我经常一个人坐在四楼音乐教师外面那个偏僻的台阶上,对着那些缠在铁锈味生涩的栏杆上绿得生硬的植物,胡思乱想。我咬着牙回想白天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不论好坏都觉得心中一股戾气难平,我想奔跑我想呐喊,但是我把他们全部都关在心里。

我觉得他们都是错的。

可是谁错了,又错在哪儿了呢?现在的我可以十分清楚地想起来,也就是放学前跑步我们班又被罚了一圈、某某某占用了我的洗衣位、广播站放了很难听的歌这样的事情,我知道它们是幼稚的,但似乎又不仅如此。我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情都似乎是世界躲在这浅薄的日常生活背后对我作出的暗示,每当我想要回应,就觉得它的本来面目深不见底。

学生间的相处总是比老师们所要知道的更加不堪的。

仔细想来那三年间,作为全区最好的中学,那里不应该也确实不曾发生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只是总是有一些隐秘的传言,因为你只是远远地听到,便生出一股禁忌的感觉来。

比如说某某人脚踩两条船啦,某某人在小卖部泼了别人一身子热汤啦,某某人夜谈结果被老师抓到了,一个人全部扛下来啦。

甚至连我有一次用胳膊肘狠狠地戳了一个调戏我的男生的肚子这样的事情,在我自己的眼中,也因为记忆中那一层惨败日光灯的滤镜,变得陌生而令人怀念。

抱团分了又散,黑板报中夹带着私货,晚修总有人沉迷于主打青春叛逆的杂志而被抓包,回来后不怀好意地扫视起班上的每一个人。

我想,那或许是我们最接近于真实的年纪。

我们的直觉告诉我们什么人对我们好,什么人的做法让我们敬而远之,我们本能地追逐着最大化的思维娱乐,固执地给所有事情作最娱乐自己的解读。我们不曾放肆,但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开启新的冷战,那种仅仅需要一个眼神,就已经在棋盘上交换了数着的冷战。

我们乐此不疲。

那个时候,我们只需要流下一滴血,就可以预见到日后的苦难深重,在作文中放下各种狠话,结果一语成谶。

我还记得有一次晚修下课我再次走过音乐室旁边的走廊,两个初三的男生在那里抽烟,火星在黑暗中十分扎眼。我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但却记得他们满怀戒备与威胁的眼神,而我带着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报以悲天悯人的对视。

尖子生。

败类。

自以为是。

傻逼。

又或者我们根本没有过这样的交流,只是在我从他们身后经过的瞬间,捂住鼻子的动作就已经划分了双方的立场。我们分明只是三个人,但彼此的气势却仿佛身后站着千军万马。

我鄙视你。

哦,好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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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

想得太多,没空梳理,留一个概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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